一 杨诺和母亲从落日的余晖中买菜回来,身影遮掩在城市的楼群,脚步踩下的水泥地面,带着春天刚开始的寒意。目光在城市里并不能延伸很远,杨诺的面前,便只有母亲。她身形瘦削,湖蓝色的羽绒服与花坛里渐起的绿意并不交融。她面无表情地走着,明显慌乱的步伐,展示出此刻波澜起伏的思绪。 一路无言,电梯内无语。进入室内的母亲,还是沉思了一阵,把杨诺叫到面前,说出了他担心已久的事情。 诺诺,我要结婚了。 我不同
1 徐卉站在雾里,江风吹拂着她的毛呢外套,远远望去,一个纤薄的身影。她将围巾拉起来,护住头颅,也顺带遮挡住脸上的褶皱。离婚两年,徐卉衰老得很快,就连她自己也不能接受那是自己的真实模样。马路旁一个身着外卖员工制服的男子从摩托车上下来,戴着口罩她也认得出是徐正奇。徐卉把装着酸甜猪脚的食袋勾在他手指上,推他赶紧回去,以免凉了。徐正奇说:“大哥那边,你帮我说。”徐卉点头。徐正奇又说:“妈那里,你也帮我说
五百亩小区住着几千户人家,上万口人。这上万的人口中,生活着各色各样的人,都有着各色各样的经历,自然也都发生着千奇百怪的事。 壶爷在五百亩小区这个圈子里,也算是惊鸿一瞥,匆匆而过。 壶爷的小名叫“尿壶”,大号“胡大军”。解放开封那年生的。 风雨如晦,岁月如梭。 壶爷这一辈儿没能应验他爹的期盼,几十年如一日,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啃了一辈子土坷垃,不算是出息。但是,他的几个孩子没白养活。尿壶和媳妇养
春天的末尾,早起还有些寒意,四点钟就去贩菜的张寒穿着军大衣,一边把蔬菜一捆一捆从三轮车上往下拿,一边喊着:“葱八斤,蒜薹五斤,芹菜三斤……”报完了菜,拍拍手上的泥,“都是从地里新摘出来,做酒席新鲜的才好。” 乔连志往外掏钱,张寒虚推推,勉为其难说:“你看,乔章结婚,忙没帮上,一点儿菜……” “哎呀,你就别让了,上回卖那几袋玉米,你说七毛三,拉几步路七毛八,五百多斤,转手二三十,可是你说的。”张
榆树坡向南有个小集镇,叫状元桥,方圆二十里乡下人的买卖都集中在那交易。卖葱卖蒜图个新鲜卖相,得早起;卖鱼卖蟹讲价时依据动不动弹为死活分等,更得早起。早些年赶集的多是徒步,肩挑车推,为赶早集卖家往往在五更就从家里摸黑启程,熟路走了一大阵子,见着天光,刚好就爬上榆树坡。不急了,喘口气,抽袋烟,才觉嗓子冒烟,肚中饥渴。能有口水润润喉,多好!那不,真就有一个茶摊。 榆树坡上多生榆树,借靠近的四棵做柱,砍
那年从十堰市出来,向东两小时的车程后山开始慢慢地褪去,前边就进入了南阳盆地,我这个习惯了平原生活的人渐渐地又有了眼见一望无边的自信。黄也是这时出现的,那天阳光像是突然洒在麦田中,透过晨雾肆无忌惮拥抱着麦穗,一垄一垄的,像一条条黄色的绸带。“布谷布谷,麦黄麦熟”,一路下来好像都有布谷鸟那溢满喜悦的叫声,悠悠地从远处的田间传来,应该是麦收的时间了,黄也是那样自然地随季节而来。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
癸卯年腊月十六的早上,天还黑黑的,朋友的车就停在了楼下,我裹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钻进车里。一行四人一路飞驰,天微微亮时,我们就抵达了著名的“兰香小镇”——桐柏县大河镇。 远远地,就看到一街两行排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车,拉着四面八方的兰友纷纷来到这里“淘宝”,车后备厢里摆满用铁丝架固定、用网兜兜着的兰花。只见偌大的广场中央,一盆盆兰花前围满前来赏花、询价、热烈讨论的兰迷,兰主一个个气定神闲,一脸宠溺
一支毛笔一锭墨,一沓宣纸一方砚。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散发着中国文化的韵味。一支笔,书写着千年的日月星辰。一鼎墨,慢慢研磨,便晕开浓浓书香气息。落在纸上,便浸润着千古文化。一方砚,不大不小,不沉不轻,一鼎墨慢慢研开,浸润着那文化的气息。铺开柔软的纸,研磨着历史的墨,拿起今天的笔,嗅着千年的砚香,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韵味儿便一代又一代传承着。 1、笔走依魂 文房四宝,唯有笔是灵动有魂的。 “下笔如
一 记不清是初秋还是深秋,夜晚的校园寂静无声,我像往常一样安坐办公室备课。读归有光的《项脊轩志》,因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忽然心生悲怆,却又如鲠在喉,情不自禁掩面而泣。 那一刻,刻骨的疼痛从全身袭来,痛彻心扉。在那黑夜层层包裹的无声疼痛里,我看见千里之外的故乡,和故乡里定格的那些娴静的青葱时光,如一幅苍旧的水墨画,在长满褶皱的宣纸上,随风飘摇,时隐时现。 多
淮源森林雄奇冰景 位于豫鄂交界的淮河发源地桐柏山,森林郁郁葱葱。三九隆冬,往往会雨交雪下半月,冷雨一阵紧一阵松,有时飘洒着雪花,有时抛掷着银豆豆一样的冰豆子儿,“涮涮涮”,下得无休无止。深夜寒风一吹,冷到零下十几度,树枝树干上的雨水,都结成了一层又一层的冰壳。夜夜雨雪成冰,数天之后,树木就穿上沉甸甸的冰盔冰甲,梅子、核桃、青杠、野杏、野桃等落叶树木琼枝玉干,一扫枝条萧条的秃丑。松、杉、冬青等冰装
五家渠位于天山博格达峰北麓、准噶尔盆地南缘,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所在地,邻近昌吉、乌鲁木齐市,相距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是从乌鲁木齐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最近的绿色通道。 五家渠一带历史悠久,早在西汉以前便是游牧之地,但“五家渠”地名的沿用,仅有120多年的历史。清末民初,当地居民为灌溉种地,从老龙河引出一条水渠,沿渠住了杨家、冯家、杜家等5户人家,始称“五家渠”。 一大早乘车从乌鲁木齐市出发
木刻 每天打磨,一块木板的纹路 一把刻刀 大地上呼风唤雨,群山失语 河流断流,马匹失蹄 石头碎裂,盲人赶路 牲畜绕行,木屑所剩无几 掏空的火,酒浇不灭 你的刀,小心翼翼 你的泪,进入刀锋 孤独逼人:一幅精致的画面无法命名 孤寂万物,都住在上面 像你一生,经过多少迂回 固执地穿越身体的废墟,把一切苏醒 剥离游戏、痛苦,精雕细刻沉寂 风吹不散,不朽 在飞机上 从飞机上
春水盈盈 从堤岸奔向沙滩 把白天带入夜晚 一个人成为脱缰的马 任由春天的河水驱赶 星辰练着长跑 跟随河流急切的脚步 很长时间,孑然一身 只要你一松手 万物便成了脆弱的灯光 请将灯光打包回家 我们成为夜的一部分 溶解在黑色里 暗中的树木,是共同的肋骨 彼此吸取温暖的养分 谷雨桃溪 松鼠的牙齿,磨碎山谷的风 涂抹四月。山石,在绿色中相爱 留下足够的空无和安静 雨演
竹笛 露珠洗亮的清晨,鸟在树上啭啼 细柔的波纹在湖面漾动 牧羊人坐在坡上望蓝蓝的天 悠悠的白云 父亲把灯笼挂上门楼 脸被那光映红了 没办法 这些都太需要砍下一节江南的竹子 钻几个孔,才能吹出来 在博物馆见到一面铜鼓 隔着展窗玻璃,我惊异 这面三千年前出土的铜鼓 还板着一副等槌儿的面孔 除了面容的斑驳 看不出它动过别的心事 对发声的等待 三千年,从未有过焦急吗?
老屋在秋风中左右摇晃 好像时光把秋千荡到了头 皴裂的土坯缝装满风雨 露出儿时遥望父母的眼睛 屋顶的瓦片像掉下大腿的裙摆 死死抓紧半截屋梁,极力遮掩逃跑的光 看到老屋我就想起父亲的皱纹 风声开始在一些缝隙响起 讲述他们共同的秘密 和泥、制坯、奠基 父亲年轻的皱纹有些吃力 随着老屋被父亲一坯一瓦砌起 有层次的劳累累积 烙印出父亲清晰的皱纹 老屋变老,父亲的皱纹加深 墙上挂
雨水冲刷过的土地,清澈而迷人 我见过许多微小的生物,爬过落叶的缝隙之夏 彼岸花羞涩地开在我梦里 五月缓缓打开包裹的躯体 和飞鸟一起,潜藏于多面的棱镜 移动的森林,梦境的幻象 是捉摸不定的风的脚步 是永不停歇的海的撞击 我如此渴望一场陌生的爱情之旅 时光的流逝让我的灵魂长出褶皱 我在烛光下,打开书本 密密麻麻的文字组成火焰 静谧而炽热的纸张在燃烧 窗外,潮水往复,摆渡人沉沉
落叶辞 母亲送别了土地,目光柔和 一只飞鸟将入黄昏的落叶 烛火沥干了悬挂的玉米 他们需要光和热 那是骨子里的渴望 秋日里,母亲在村口念叨 飞鸟袭过的月亮愈发明亮 沉默已久的稻草人被落叶代替 温暖的炉火燃烧着落叶最后的诉说 八月在宇 父亲放下了锄头 放下了多年相依的伙计 秋风闯进日子里 将低矮的稻谷驯服 开花结果,每一步都是骨子里的记忆 也许接近泥土,一生低垂 身影
扁担上的水桶,装着 村口的山。池塘到屋后菜地 隔着炎热与寒风的距离。时光的重量 我称不清楚。二十六岁时 我开始闯荡世界,那就截取 自认为真正成年前的那一段: 桶内,水的身影和步子 从疾步走成踉跄 从霜凝为雪再化成水 水,是白色的,即使是在 没有月亮的黑夜,也难遮住白 水,从体内渗出来,母亲的头发 已遮不住白色。四处寻找 只有山的影子才算黑色 又过了二十六年,我开始愧疚
我摘下一把山上的艾草,轻轻 投在家乡的江里,看它随波逐流,又随风起舞 不时挣扎出水面的叶尖。仿佛在给后人 诉说着那个遥远的午后,汨罗江畔的石头 为何那么沉重 屈原,你肯定没有走远,你的身影 一定还在江水深处,静静地徘徊于你的诗篇 将这一江的灵魂,在每一个春夏,激起千重浪花 艾草,有人把它插在门前 驱蚊驱虫,而我总是喜欢把她撒在江里 用她的芬芳,梳理浑浊的江水 白鹤山的黄昏
田桑简介: 田桑,原名田玉强,1966年出生,河南南阳人。诗人,资深媒体人。曾担任《名人传记》杂志主编,河南省名人文化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大学时代开始诗歌写作,曾自编过阶段性诗集《东西南北风》《田桑诗抄1987》《田桑诗抄1990》和《耸立的声音及其阴影(1990—1993)》,出版有诗集《藏身于木箱的火》。
作为河南先锋诗歌的代表诗人之一,田桑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大学校园时期就开始了他的实验性诗歌写作。他在当时备受诗坛瞩目的《诗歌报》首届探索诗大奖赛中的获奖作品《一棵星星草在语言里燃烧》就已经充分彰显了其诗歌特点,也预示了他后来的一个重要的写作方向。在跨度长达三十多年的诗歌写作生涯中,他的诗从未丧失实验性的特点。无论是语言方式上,还是经验处理上,他的诗都不会简单地仅仅停留在表面的呈现,而总会努力向深处挖掘
1 诗是什么?三十多年前刚写诗不久,我就对此感到十分困惑。不是没有答案,而是答案太多,古今中外仅是诗歌大师们对诗的论述就已经汗牛充栋,令人眼花缭乱。由此诞生了缤纷的诗观、诗体,也产生了五花八门的流派、主义。在具有了一定的阅读量和写作经验之后,写作入门期的莽撞和自负,自然也慢慢地淡化了不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有点上头,并隐隐感到有一些形而上的意味。我在当时的札记中写道:“(真正的)诗人穷其一生都
1987年10月,自编阶段性诗集《田桑诗抄1987》。在《奔流》杂志发表诗作《无题或纪念碑广场》。诗歌《一棵星星草在语言里燃烧》获《诗歌报》首届探索诗大奖赛三等奖。诗作后收入获奖诗集《盗火者》。 1990年,自编阶段性诗集《田桑诗抄1990》。《作家》杂志“诗人自选诗”栏目推出“田桑自选诗”,包括诗歌《剪纸的女人》《花开花落》《站在众多诗人站过的桥上》等。在《青年导报》发表散文诗《月的梦(七章)
熟悉它的澄澈小眼 轻依奶奶的脊背上,啄透一个年轮 压榨的回忆 烟囱上,瓦房顶,挂满红柿的老树 它唱歌,跳舞 它要炫彩自然的白,迷蒙的黑 它欲狂比百鸟图腾的蓝青画卷 拥挤脑海的轻奢之风,是我喜欢的一种光芒 我们狭路相逢 我们互相密谈 折旧弹弓,还是认出了彼此的风雨 它做了我的俘虏,一枚石子 泄露了我的原罪 以为喑哑,会隐秘烦嚣 寻亲的日子,奶奶被我叫醒,同时被叫醒的一只麻
1 陌上杨柳随风,窗外月季花红。 又是一年初夏,百花争艳,花红柳绿,你若佳人般在风中绽放。人说沉鱼落雁,我没见过西施、昭君的容颜,也没见过她们溪边浣纱的曼妙身姿,可你却是我身边的故事。每一次春花烂漫,每一次夏夜虫鸣,每一次秋风落叶,每一次冬雪漫舞,都是我最美的回忆。 我无法也无力抵挡。 明黄、纯白、玫红、淡紫、杏粉、大红、复色……让我不能一一向你道来。这些柔软的颜色,即使念一念,也会口齿生
南阳月季知时节,百般红紫醉暮春。春城无处不飞花,出门俱是看花人。春光正好,微风轻扬,月季领风骚,一花动宛城。听说月季大观园的月季正在怒放,我趁着假期准备赶赴月季之约。 走到小区的楼下,朵朵月季迎着风优雅地跳着欢快的舞蹈,早起上班的人们望着那团团的月季,喜上眉梢:“昨个花还没开呢,今天可开了,莫不是来赶趟儿呢?” 路边,一朵朵月季悄然绽放,春风解花语,轻摇片片春,骑着电动车的人们等红灯的时间不再
八百多年前,一处湖光山色交映的胜境,书生杨万里身着青衫,身姿挺拔,立于古桥之上。他手捧简牍,目光落在一簇芬芳四溢的月季花前,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举目所及,一朵月季花刚刚从含苞未放的花蕊中探出头来,另一朵月季花却早已冲破绿色的花蒂,结出了一盏粉色的灯笼。 临近腊月,风雪肆虐,月季花扛着刺骨的严寒,抖擞精神,傲霜斗雪,护住了这几分难得的春意。 微风吹过,衣袂飘飘,添了几分俊逸与潇洒。他时而低
暮春,南阳这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以其独特的月季花,描绘出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精彩画卷。月季花,作为南阳的市花,以其千姿百态、色彩斑斓的姿态,点缀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使得“一城春色半城花”的美誉名扬天下。进入四月份,在南阳的街头巷尾,月季花随处可见。它们或攀爬在古老的城墙之上,或盛开在公园的绿茵之中,或点缀着居民的庭院前后。无论是高大的乔木下,还是低矮的灌木旁,月季花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长空间,绽
南阳,有幸去过三次,每次都有不同的收获和感悟。 第一次是陪朋友买玉,虽匆匆一瞥,却被细腻柔润、色泽斑斓的南阳独山玉深深吸引。那翠绿的玉,散发着柔嫩的光,绿得可爱、绿得晶莹、绿得透亮、绿得纯净,绿得令人心醉。两玉相碰,叮叮当当,犹如泉水叮咚,清亮悦耳。轻轻戴在手腕上,一缕细腻娴雅的情愫便从内心深处款款升起,优雅着、曼妙着、温润着,就像遇见等待了千年的伊人…… 第二次是专程拜访,方知南阳深厚的文化
《桃花红了》是刘远彬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该小说以朴实无华的语言,真实可信的故事再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那代人的追梦历程和人生奋斗轨迹。 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写法讲述了主人公赵志刚丰富多彩的高中时代生活、教书育人的教师生涯、基层乡镇工作的生动场景,全景式地描写了淮河上游的民风民俗,风土人情,展现了桐柏老区在改革开放浪潮中的历史巨变! 该小说语言口语化,故事具有真实性,环境描写、心理活动、人物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