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张晨喜欢画画。张晨不喜欢说话,画画好像已经成为他说话的一种方式。 适龄的年纪,张晨被送去了幼儿园。幼儿园的班主任,那个姓陈的年轻女老师,跟张佑和王亚丽说:“这孩子不合群呀,大家在一起做游戏,他摇摇头不愿意做,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纸和笔,安安静静地画画了。” 在家里,张晨也不愿意和张佑王亚丽说话,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画画。 一天,张佑
“雪,狗圈里全是雪。” “血?”我一个箭步冲过去,连摔了三跤。原来是自己听错了,虚惊一场。 大黄老了。我扳着手指头算了算,12年了,我来这施工队也刚好12年,大山倒是换了四五座,干的都是打洞的活儿。 “徐老师,电话线还能不能接好?” “你还是叫我老徐吧,听着舒服。徐老师,徐老师,都跟谁学的?哪有那么多老师。还有,用得着我的时候是徐老师,用不着我的时候就变成了老徐。你还年轻,不要跟着别人瞎学
一 建国站在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华灯初上的清城呈现出一片繁华的烟火气。在这个七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努力奋斗,收获的也许是平凡。冥冥中,他又想起了她,现在她那边应该是夜晚吧? 阿婕——他大学时的女友,现在在英国伦敦。阿婕的女儿就读于伦敦商学院,阿婕选择了陪读,已去了两年。建国现在虽然贵为清城最大医院的主管,但每天的杂事让他忙得心力交瘁。低落的情绪,让建国忍不住拨通了她的微信电话
已经两个小时了,琴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玻璃窗,几次疑似的经历后,她的脸色越来越焦急不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琴笑身边,也是满脸焦急。 登机口那儿,已经有人开始排队。女人拉了拉琴笑的胳膊,轻声说,走吧,他也许不会来送了。 他肯定会来的。琴笑有些不满地回了女人一句。 女人没再说话,眼睛在窗外和登机口两处来回切换着。 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当那座像玻璃做的建筑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男人不再挺
阴历腊月二十的这天早晨,住在村北头的天香早早就起来了,收拾完屋子,就赶快做饭、扫院子。因为,她要搭后院王大爷的马车到公路边等汽车进城。快过年了,丈夫还病在床上。农村有句俗语:有钱没钱,都要过年。其他可以将就,两个孩子的衣服总得买吧。于是,昨天晚上天香和丈夫商量,决定要在第二天进城一趟,购置年货。 这件事要在以往,根本用不着天香这样操心。结婚十多年了,每年的腊月里的某一天都是丈夫骑着自行车和她一起
最近,陈矿长去南方出了趟差,回来时扛了一只特大号的皮箱。办公室主任要帮着去拎,领导却连忙摆摆手,只把一些零零碎碎的行李让主任带走。 一转眼就到国庆节,按照惯例,矿上会组织人员到“掌子面”开展节日慰问活动。活动前三五天,工人们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人说,这次慰问,大概率有陈矿长从南方大都市带来的海鲜,有人说是大补的深海藻,有人说是生猛的帝王蟹,还有人说是金枪鱼肉…… 慰问团还是由矿工会和团委组
一 窑坡人的节日都活在日历上,日历上的红字刻在他们心上。每个纪念日他们把大红的标语呼啦啦地在煤矿铺开,那些标语口号像飞得很低的彩云,专在人们着眼的地方飘。这些不下雨只让人激动流汗的云,却支撑了一代代挖煤人。在窑坡长大的孩子都知道,标语也是一种荣耀,贴在谁家门上谁家光荣。从此,门框上的红标语,成了挖煤人追求一生的向往和荣耀。他们坚信,大红的标语,就是永远支撑矿工的一种特殊精神。 二 从青纱帐钻
“烧开锅,煮水饺,煮下一锅小元宝。小元宝、胖嘟嘟,个个都像猪宝宝。蘸上醋,慢慢尝,宝宝吃得肚儿饱。”每次吃饺子的时候,爷爷就会念叨着这段民谣,鼓励我“啊呜!啊呜!”地多吃几个饺子。看爷爷的神情,好像那饺子不是吃到了我的肚子里,而是吃到了他的肚子里一样。 我们这里的饺子不叫饺子,叫扁食。不过,到了我们这一代人已经都叫扁食为饺子了。饺子是我们这里祖祖辈辈逢年过节或招待亲朋好友的美食之一。老人们常说:
大道坦坦 大雾是夜晚生出的 弃暗投明的风,一阵比一阵冷 吹不散,百米之外的 含混和蒙昧 街道始终张开着 两边的摊点冒出热气 新的一天开始,更靠近 这一年的终结之处 车辆川流不息 我和女儿从繁华街道上穿过 早饭后,我打车到单位加班 她拿上课本去补习功课 晴天的太阳昏昏沉沉 我看到人间,已疏朗、清晰 草木各在其位 天地间无异象作出暗示 大楼突然拔地而起 像水至绝境成
大山,你用头颅顶住苍穹 藏在雾霭的毒液在我体内漫延 星群自眼中飞出在头顶旋舞 天塌了,携冰雹砸了下来 大山,你用头颅顶住苍穹 让我在你的浓荫里,如雄狮 舔着伤口的黑血和不能愈合的阴谋 躺在松针的软床上 枕松香入梦 仿佛睡了一个冬季才被山泉喊醒 须发已长成藤蔓 一双温馨的手把我的心 一块块拼接起来 树王之死 山 是大地的乳房 千年乳汁育一株树王 饮日月精华,裹风雨雷
一 落日、远山,云崖水畔 田畴交错,水系纵横 喜欢简约、心灵回归的短暂时光 喜欢流域风光,运河文化 以及沿岸的风土民情 虽没有波高浪阔的浩瀚 却承载着深邃厚重的历史文化 喜欢这满眼绿波荡漾的景象 粼粼波光上挥洒着细碎的小时光 因为喜欢 我在河堤上坐了良久 一任水波荡漾漫过我的倾听 号子声声被历史掩埋 留下策马奔腾,扬长而去的身影 二 远处的舟楫系着心事在抛锚鸣笛
《地火》是一部着眼当代、面向未来的煤矿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小说从上世纪90年代入手,记录了30年来中国煤炭工业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煤矿最开始的炮采、人工采掘,到机械化开采,再到新时代信息化智能化无人开采,展示了煤矿工人“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的光辉岁月。特别是煤矿深入推进智慧化、智能化发展,以及立足煤、依托煤、延伸煤、超越煤的转型发展道路,抒写了新时代煤炭工业文明的发展史,以及在中
到现在我都认不出几样养在花盆里的花儿,但是那些直接从乡村的泥土里钻出来的花儿,我是熟识的。我见了她们,就如见到村庄里的乡亲,不仅知晓她们的兄弟姐妹,还了解她们的来龙去脉和生老病死。当然,我这几十年的行踪,故乡的花儿们也了如指掌。我小时候老尿床,母亲没少数落我,被院里的栀子花听到了;我在门前的水塘里跟一群光屁股的小伙伴学划水,差点溺亡,被塘里的荷花看到了;那个春天,她悄悄等在路边,送我去几里外的乡村
从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个干瘦的小老太太。我前面的哥哥、姐姐们,像黄土地一样一点点地攫取了母亲肉体和灵魂里的营养。我记忆中的母亲在厨房里拉风箱。母亲是村里最会拉风箱的女人。母亲拉风箱的声音吱吱扭扭,像憋着一股劲扯着一根线。母亲扯啊扯啊,那根线总也扯不断。母亲拉风箱的时候院子里的鸡鸭划着内八字悠闲地散步。此时,大门外村道上响起牛欢快的踢踏声。这些收工回来的牛,被天上的云彩呼唤着、鼓舞着,想跳起来、蹦起来
一 太阳是条毒蛇,喷着火信。我们扒完饭,碗一推,冲进河对岸的竹林。那里有我们的清凉世界。 中午的风很好,裸身坐里面,汗干一层皮,都能随手揭去。鸡猫狗等小畜已早早进来,慵懒地趴着,张嘴耷舌,远远地避着我们。我们捕绿蝉,捉蜻蜓,仿鸟叫,围着竹竿嗬嘿嘿……疯够了,滚进吊床,四仰八叉地荡,呼喊。好像是什么飞禽,忽地往脸上滋一枪,身子一震,打个激灵,揉揉水渍渍的眼睛。风似乎更好了,竹叶沙沙,落在课本上,
一 陈年喜是近些年曝光度非常高、也非常活跃的七○后矿工诗人、作家。他生长在农村,至今还是农民身份,多年在外打工,做了十几年的矿工,尤其是爆破工,工作环境险恶。堪称奇迹的是,粗粝困窘的生活并没有让他的心也变得像山石一样粗硬局促,相反,从其文字来看,他的内心总是异常的细腻、柔软和敏锐。其中,有对生命无常的关注,有对人世沧桑的感叹,也有对生活细物充满情味的描写,后者最是能够体现他对生活的眷念与
邻里之间 我和我楼上的邻居 并不比住在一棵树上的两窝鸟更了解对方 两年了 我们不知道彼此姓甚名谁,从事何种职业 就算偶然在院子里碰面 我们也只是礼节性地互致问候 就像天空中擦肩而过的两只飞鸟 彼此叽喳两声,然后就各自觅食去了 但对楼上那家人的某些细节问题 我却了如指掌 比如他家人什么时候洗澡,洗多长时间 一夜冲马桶几次 每周孩子哭闹几次 每月夫妻吵架摔东西几次 早上,
由于职业的缘故,我的案头成年累月摆放着大量的诗集和诗歌刊物,其中的大部分诗歌都具有千人一面的雷同表情,这些诗歌的作者在丰富的现实性面前选择了逃避,转而向个人的内心退守,沉迷于抒写风花雪月和小情小调,这一点在女性诗人的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一种强烈的现实主义意识和良知促使我拿起了诗歌之剑,剑锋直指人生百态、世间万象。而这也注定了我在众多抒情诗人中的孑然独立,也许不会被所有人理解,但一种永恒性的对真理的
我看见大雁南飞 在广袤的天空下 我看见大雁南飞 我看见我北方的原野 大片等待秋收的玉米 金黄的玉米粒 在田间地头 我看见她娉婷的身影 她怀抱的陶罐 盛着黄河的涛声 丰收的喜悦 洋溢在她的脸上 那是比她身边的喇叭花 还要美丽的笑容 我不说金色秋天 我不说金色的秋天 金黄的玉米穗 我不说它的金黄 我不说乡村的石磨 围着它转圈的毛驴 地上的芦花鸡 它的挑挑拣拣
泡茶散记 一堆松散的树叶,被沸腾的 开水陡然冲散—— 像茫茫青山和人世守护的某种东西 被人为扬起,而后又快速降落 而茶叶最怕的可能就是沉浮 怕那种前一秒上不挨天 后一秒,又下不着地的失重之感 以及面对悬空时的手足无措 那些树根和树干心尖上捧出的明珠 经历手的抚慰和火山煎炒 然后挤出了绿来 此刻,杯子和茶壶倍感荣幸 饮茶之人,也是一杯茶 用自己中空的身体 来盛装一树温润
未来的某个黄昏 不管那个黄昏有无夕阳,或是烟雨 文笔塔下 我将牵着你的手绕行三圈 ——致敬心上的事物 曾经的铃铛挂着夕阳,是否三生未了的缘 附近的三生石仍醒在照片中 生命的丽影来了 塔影亭里外的吹拉弹唱 将高山流水雕塑成像 而知音舫船头的大合奏 奏出晨光 捡拾返青的岁月,背依情侣 这都是,塔影垂钓的日月 暮色发芽,复活又一个晨钟 一块菱形镜片 像弯月,每时每刻都有圆
冬季的诗 仿佛我们经过了季节 冬天在指缝间 颤动、怒放。花朵转移到开放里 透过阳光投射的 红枫叶,靠近植物 越来越生动,平时省略的词语 今天都回到各自的位置 散步,写诗,温存总有醉意 城市挑高的电缆 让寂静掠过鸟啼与虫鸣 雨后的森林 九月,雨后的森林 卸下躯体上的最后一滴雨水 周边泛起薄薄的雾 像眼中洁白的梦寐 此刻,我在林中,听着鸟语 蝉鸣、落叶坠落的声音 泥
暮秋的风 撕裂了天际的蓝 戈壁辽阔 无垠的寂寞在铺展 一队大雁 划破长空的孤单 它们朝着远方呼唤 羽翼划过,如时间的笔触 在苍凉的大地上 飞绘出温暖的弧线 每一声啼鸣 都是带着故土的音讯 穿越万水千山 寻觅归途的乡愁 戈壁的寂静 因它们灵鸣而生动 仿佛大地也在仰望 雁过留声,是秋天的诗行 写在无垠的天幕 诉说着迁徙的悲壮 而我,站在天地间 仰望那队归雁
鸽子已飞抵发光的一年 高岸的雪穿上了春天的袍子 即将春风过境,万物升腾 万物离开冬天寒冷的位置 钟声与流水声合并 春水弹奏与桃花的相遇 鸟儿要抓住新的蔚蓝 它们把身体插入云端 广阔的去年从翅翼上褪去 在苍老的时间版图上 飞出新鲜的弧度 你看,鸽子已飞抵发光的一年 左翼是闪闪发光的金 右翼是熠熠生辉的银 鸽子带来了祥和的年运 平原悠远而儒雅,高原厚重得发烫 当春天把一
很多年前就读过张公者先生的文字,看过他的印章、书法等作品,但至今并未谋面。他新出作品集,嘱我写几句话,我真是惶恐至极。20世纪80年代,年轻时的张公者就以篆刻名世,多年来,他在诗、书、画方面均有建树,为当代艺坛卓然大家。这里简单谈谈我读其作品的一些粗浅体会。 我看他的作品,读他的文字,听他对艺坛名宿的采访,再看他的书法、篆刻所选择的古人经典语录(如这本作品集中辑录的古代经典、包括佛典中的
第六届中国煤矿艺术节开滦杯全国煤矿职工书法美术摄影展览作品选登(三)
王炳龙擅长写意花鸟,李苦禅的写意花鸟画艺术风格对其影响深远,他得先生心传口授,深得写意花鸟之精髓。同时,他还受到了王雪涛、郭味蕖、田世光等大师的教诲,他不断汲取各家之长,从传统大写意及西洋绘画中汲取营养,逐步形成个人风格。其作品既有中国传统大写意的磅礴大气,又不失西洋绘画的细腻与光影变化。他将中西方绘画技法融会贯通,使得他的作品既有东方神韵又不失西方风采。他的作品被国内外众多博物馆收藏,成为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