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魔都两天,看画展,会朋友。回程在毛垟服务区歇脚,吃一碗米粉,加了半箱油。 驶出服务区匝道,见前方右侧硬路肩上停着一辆SUV,尾灯打着双闪。 赶紧提速变线。转入左边车道时,眼角朝那边瞄去。车前一对男女,一晃而过,好像是动起手了。没看清人脸。不对,那男的莫不是老齐?黑色风衣,黑色的大路虎。老齐抽疯似的肢体动作,像是在指挥交响乐团。心里犯着嘀咕,接连好几辆车从身边超过去。这一段是软路基,限速一百
事情是这样的。我对他们说:你们看,不是每一个人都想成为一本书的。停顿。可是,假如你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你又能怎么办呢?我的学生们吃惊地看着我,他们的眼睛像羊,痴痴的,也许在等一曲黄昏的呼麦、一个小小的奇迹。要知道人真的千奇百怪,特别是那些被关押在喘息的命运里的人、普通人、被囚禁在无尽的夏日里的人,野兽一样独自生活的人。他们就像一座座休眠火山,外表安然平静,而下面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疯狂冲撞:孤独、无
1 我醒了,天光透过落地窗的木帘。我按下开关,木帘慢慢升起。木帘升到一半时,窗外的天空劈下一道闪电。木帘完全升起后,紧接着是一连串闷雷。天空阴沉,还没有下雨。我不知道几点了,估计快中午了。 我打开窗户,望向花园对面的房子。一个男人从房子里走出来,向我招手,我也回了个招手。他好像是新搬来的,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搬来多久了。我搬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之前住在不远的一个街区。这里的房子不像我之前住的
十多天来,我为这篇烂文设计了多个开头,因缺乏创意,被自己否决。如何将一个无趣的事情讲得有趣,以及如何将有趣的事情弄成无趣,都很考验写作者。我的书房已一片狼藉,书籍和纸片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到处摊开。书桌上有上百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日日面对令人心烦。我管束自己去收拾它的冲动。一旦开始收拾,那就无边无际了,哪还有精神去对付文章。 责编大人频频催稿,我已没有奢侈消磨的时间了。我当自己是小祖宗要哄哄他写完作
东京是很容易造就女酒鬼的地方,在这里“酒鬼”是一种可爱的昵称,但朋友提醒我,别让读者误会了,那我觉得,今天重点要写的,是两位经历了人生起伏的高龄女士,她们才不会介意自己被叫做“女酒鬼”还是“女酒神”呢。 我初次来东京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没到这里的合法饮酒年龄。但在中国,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基本上所有人一进大学就开始喝酒,这是浪漫校园生活的一部分。夜晚从复旦的正门走进去,就能看到林荫道旁边一堆人坐
一、向书致谢 上小学,听老师讲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用功读书的故事,有点胆寒,似乎读书是一种刑罚。好在家里拮据,除了课本,没书可读。中国明清四大名著,都是放了学,同学在书摊上租了小人书,我在一边厚着脸皮蹭看的。也就只留下了一些肤浅的印象:《水浒传》我喜欢鲁智深,当提辖扶弱凌强,当和尚见佛杀佛。讨厌宋江,为了当官害死了那么多好汉。同情潘金莲,但凡她有一丁点追求幸福的权利也不至于沦为杀人犯。《三国演
打小起,我就一直喜欢在路上行走。有事,或者没事,春夏,或者秋冬,都一样。只要有空,我就会一个人步行上路,开始我的闲逛,或者行走。 喜欢在路上步行,大概也是有原因的。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于是母亲就千方百计地鼓励我爱上体育活动,鼓励我到外面去玩。在母亲的鼓励下,有一年夏天,我突然爱上了徒步行走。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每年一到盛夏放暑假的时节,我就开始了徒步行走。一般都是在早饭后,也没有什么
1 面对一座建筑时,我们不光希望它具有离学校、医院和超市近的功能,还希望它有一个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外观,以及能满足人们多变心情的附属设施,比如水池、大面积的绿色植物以及适合孩子玩耍的小广场。 在一家五口已经没办法挤在一套只有九十平方米的两居室里这个现实出现后,我们就是按照以上标准,开始关注并且最终购买了城南这处新建小区里的房子。 它还只是图纸上的设计时,我就开始了解它。在售楼大厅,妆容精致的
车玻璃上的绘画 小嘴哈气, 手指画下简单的火车 和双翼飞机, 将自己带向莫名的远。 画下几片带糖的雪花, 刚学会飞。 一个孩子的杜撰, 既非有,也非无。 生趣无边界,跳动的热力 在此引爆一朵新鲜的蓓蕾。 像唯美的历险, 情感始端不诠解苦痛, 一种刚刚诞生出来的曲线, 免疑惧,免叩问—— 他还画不出隐秘的恩仇。 而一片涂抹, 之于汽车的力道, 就是被补充起来的心灵
从大海中取出盐 一我在此守候 等水雾从灯塔上消失 就可以看见 大海张开幽蓝的唇 吐出积蓄亿万年的言辞。 你撞击我胸怀 如闪电划破大海 撕开流血的眼 去寻找最后一滴泪 思念虽能穿越亿万星辰 却无法拥你入眠。 目光如霞光。 我皮肤湿漉漉 就是你眷恋不已的波浪 暗藏着盐的秘密 如果有一天 大海失去狂野的汹涌, 呼啸的轰鸣 那一定是盐的离开…… 思念即深渊 你即闪
感冒 醒来我已倒在谁的走廊。 死亡玩他的纸牌,洗着 燃烧的野句子们。 端正而内疚,我的灰兔耳朵 从嘴的深处伸出,词, 绒毛婴儿,把它捋顺。 他的座椅深处有光 叠千纸鹤般 翕动,一只手摊开桌子 要我行步。杯中的万花筒 呼吸间盛开,我悄悄抹匀 发梢最末的一些乞求。 除喉咙以外我就没有什么 好运气,我赌掉了十九次 受吻的头;好的眼睛 被充作剪刀按钮:咔嚓的 水涡抽身,将
命运 七点多了,天还是黑的 载满橘子的推车没有出现 出租房空置已久的车库里 被灰尘侵占的摩的坐垫上 兔子玩偶失去了一条腿 香蕉在箩筐里不知所措 失去规则被压扁的保温杯里 除了锈渍,一无所有 空寂的街道两旁,轻薄的水 冻成虚弱的冰 我踏着人造的假皮鞋,去践踏它们 渴望不要流失 起码不那么快流失的空洞的理想 固体的水碎裂的样子,是脆弱时候的我 安静地承受着灵魂的空灵,被机
棉棉:听说前阵子在柏林的时候,你是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一直待着写作的,是这样的吗?我现在一般都是在早上醒来的那点时间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或者写一点点什么(涂上手霜),有时是很重要的一封信,有时是一篇稿子(虽然我一年也写不了几篇),有时是改小说(它们通常是以前写过的小说的拼贴),可以是任何跟文字有关的东西,有时是回微信,说到这,我不太理解为什么大家现在都习惯于不回微信了……它充分说明了当代生活并不能让
一 我读马原新写的小说《动物之山》,但这是小说吗?我边读边质疑,我是带着质疑读完小说的。读完了更觉得它不像小说。但很快我就想通了,马原写的小说就应该是这样的,他一直不就是这样在写小说吗?四十多年前,一个叫马原的青年写了一篇小说《拉萨河女神》,人们读了之后同样也产生了“这是小说吗”的质疑。看来马原还是原来的马原,他从来就是不按小说应有的样子来写小说! 因为这个原因,马原从他写小说起就被称作先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