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岁的王蒙至今已出版100多部小说,著述超过2600万字。70年的创作生涯中,作为与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同成长的当代文学巨匠,王蒙在人生不同阶段写下《青春万岁》《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这边风景》等代表作,描绘了中国社会的发展进步和文化的繁荣兴盛,见证并推动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2019年9月17日,王蒙被授予“人民艺术家”国家荣誉称号。他的作品和他的工作,贯穿当代文学史。 2023年9月27日,“
1 “布谷鸟”作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第一家足浴中心,就像服装街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潮流一样,开发了四线小城的新型服务行业。这块金色的牌匾发出绚丽的光芒,成为新的城市地标。多数人不知道这个光彩四射的“布谷鸟”是干什么的,光顾此地的是有钱的闲人,此地也是所谓成功人士应酬必去的地方。 “布谷鸟”里面所有的姑娘都是以鸟命名。负责人会根据姑娘的外貌气质和声音特征做出选择,将写着鸟名的铜牌别在姑娘胸前。长相甜
一 拉萨的甜茶馆出奇多,茶馆挨着茶馆、招牌顶着招牌很常见,一些大的茶馆,一掀门帘进去,热浪滚滚,人头攒动,声音嘈杂,像极了市场。 在拉萨,总有那么一些人,大清早不到茶馆喝杯甜茶,就着酸萝卜吃碗藏面,不跟茶友磨会儿嘴皮子,就无法愉快地开启新的一天。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变成现在这样子,阿扎老师是主因。 那时,团里交给我一个剧本创作任务,强调要有浓厚的烟火气息,交稿在即,我却没有写出
人人皆有所爱,正如勒梅尔夫人深爱丽春花,有人就每天送她十朵。 ——马塞尔 如今夏吕斯先生可以说是一位人人都可以揶揄嘲弄甚至唾弃的人物了。有人在与人开玩笑或是闲聊的时候提起他,都要讲一段听来的或据说亲眼所见的关于他的小故事和可怜的新形象;也有人提到他,故意拉长声音,将他的名字和先生两个字断开,他们说着,“夏——吕斯——先生”,先生两个字要拉上好几秒钟,仿佛是某位乐队小指挥家被大家起哄,用没有拿指
故事发生在旧社会。 那年春节,除了年十五的营老爷、营火龙、看花灯,村里还有一件新鲜事:刁医生要来。这消息由村庄最富有的我爷爷发布,他满脸放着光彩说,医生是女的,她将是十二连片村庄唯一的医生。我爷爷又开口说道,刁医生来自城里。他说刁医生曾风光一时,在一家大医院工作。她会“中西结合”。 半个月后,她来了。装扮做派和村里人不一样。说话不一样,表情不一样,衣着颜色样式不一样,发型不一样,手上还戴着一块
奚榜:王幸逸你好,作为被读者关注的正在冉冉上升的青年作家,你可以向读者用王幸逸特有的方式,详细介绍下自己的文学之路,以及各方面的近况吗? 王幸逸:老师您太抬举了!“被读者关注”“正在冉冉上升”“青年作家”,这三个词好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偶尔学着写几篇小说的普通人。文学是从小就热爱的,但是县城图书市场很小,除了语文老师推荐的经典,也不太知道哪些是好书。高中时写过几篇小说,但很不成熟。系统阅读
《收获》杂志六十五周年庆典后,我在回去的途中碰到了幸逸,恰好是晚饭时间,我们便在小巷子中寻找饭馆。虽然同是创意写作专业的学生,但因为差了一级,算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当时他的脑袋后面扎了一根细细的小辫儿,头发未到及肩的长度,不能算留长发,但因为有了这根小辫儿,也确实不属短发的范畴,现在想来,这大概就是幸逸的个人特色吧,总是在规则之外有一两处不甚明显的“旁逸斜出”。 那时候是五月末,上海的热天
推荐语:舒志锋(海南师范大学) “朱砂痣”无疑是少女温如玉的隐喻,曾经对之做的涂销,却只是对于命运洞口的敞开,就像俄狄浦斯的逃离家乡只是“杀父娶母”的宿命之途的开始。小说选择以多层次的观察视角讲述故事,通过音乐的渐强节奏组织全篇,使得叙事细致而富有强度,所选取的三个主要叙事者对“朱砂痣”这一符号的“狂想”,概言之,是对情欲、对自我、对权力的狂想。 小说每一部分都可寻见对西方神话进行巧妙引用的痕
全是昏话 欧阳修谓晋无文章,惟陶渊明《归去来兮辞》而已;苏东坡称唐无文章,惟韩退之《送李愿归盘谷序》而已;胡竹峰说先秦无文章,惟庄子《逍遥游》而已;前贤妙论,后人昏话而已,不知天高地厚,果然今不如昔。荀子说,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居家太久,许久未登高,许久未临深,可怜哉,可怜胡竹峰不知天高地厚。 小说中有混人云:原是小时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说。书上写那混人生得好皮囊,
前些时候才故去的岭南名士王贵忱乡兄,他的公子大文乡侄,介绍了一位他的朋友加入我们的互联网“朋友圈”。这位新朋友原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北部湾畔一个军分区的政治部主任,一位参加过对越反击自卫战的“打过仗的老兵”,转业到广州看样子也是一位局一级什么官儿。但是我觉得这位“军转民”的知识学问颇可观,文字也好,在网上的微信中彼此交流蛮谈得来。天晓得有一天,他在微信中突然冒出一句:“苏老啊,苏老,您这辈子最大的错
一 营老爷,是潮汕人的狂欢节。 “营”是上古汉语用字,营,是萦回,是营合,是回绕,满含着古意,像文字的化石,等着人的考古追索。“营老爷”又称“游神”,老爷就是各路神明,儒释道各家的都有:官家的、民间的,城隍爷、关爷、妈祖,天妃娘娘、土地公土地嬷、神农氏五谷爷、南极大帝、玄天大帝、协天大帝、三山国王、七圣夫人、雨仙爷、水仙爷、花公花婆等近百位。这些神明年代不一,身份各异,来历多样,代表的诉求群体
1.无名指为什么很重要 如果问年轻人无名指为什么很重要?得到的答复很可能是,因为结婚戒指戴在无名指啊。这当然也没有错,起源于西方的结婚戒指的习惯在世界很多地方流行,南亚也不例外。 南亚的一些民族无名指变得重要,不是因为结婚戒指的原因。他们把手上的五个手指头跟自己传统文化的五大元素学说联系起来,给每手指头都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五大元素学说古代南亚早就有,但一千多年前才被多种派别的密宗广泛应用到
一 “你儿子拿到这块金牌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迈进藤校了,你们家英杰太优秀了,恭喜恭喜!”隔壁老王的这句话把庆功宴推上了高潮。孙昌建顿时觉得他拿出压箱底的茅台值了。他笑得合不拢嘴,不等人劝,把手里端着的那杯酒干了,嘴上谦虚着:“小孩子没长性,谁知道以后。”江燕这几年浸泡在微信家长群里,终于知道藤校是什么意思了,她也喝了一大口酒,眼睛眯成一条缝,咯咯笑道:“我们在加拿大上大学就行了。” 他俩的儿子孙英
林中怪物 深秋的一个早晨,西罗王国大剑客皮塔斯备好马匹、武器和干粮,独自从都城向北境山林进发,寻找林中怪物。 王国北境是连绵群山,林海茫茫,人迹罕至。 皮塔斯第一次听到林中怪物的传闻,是三个月前他刚回到西罗王国时。在港口的酒店,一群好友为他设宴洗尘。叙说完游历中的数次重要决斗,皮塔斯问起一年来西罗王国的政情与奇闻。一个传闻引起他的兴趣:北境林中有怪物,见者无一生还。觥筹交错间,他无暇问及太多
观棋 小区亭子里,常有几个对弈者,也有一群观棋人。 这群观棋人有的只看不语,有的偶尔提醒一句,也有的喜欢指手画脚,单兵作战常常变成团体对仗。 此刻,一场厮杀正处于白热化,短兵相接,僵持不下。一直喋喋不休的观棋人老唠干脆自己动手,直接拉住一匹马往前冲。这本是一着好棋,对弈者也心知肚明,但他嫌老唠多嘴,赌气将马牵回头,结果输掉了。老唠又唠叨起来,按我的招数,你包赢的,硬是与我怄气。对弈者厌烦地说
“文化中国”与现代性想象(评论)
白云观止 人间的烟火点燃后, 白云的白想对你说,抱歉。 仅仅因为那受惊的高度 不仅没能降低,而且散去的尘雾 反而让它显得更加盐白。 如果有机会,将它吸收的天光 拧得再紧一点的话, 独白的白也会被迫吃惊。 几乎无人能否定 仅凭那自在的聚散 就能陶冶你是否有一个秘密 对得起它的漂浮看上去就像终于 有一个东西比轻灵还分寸, 摆脱了被暗示的命运, 从永恒的真理中刚刚溜号出来,
羊皮筏 将一只羊的内脏掏空 留下它的缥缈、虚无、远旷 它的空空如也,君子的坦坦荡荡 它一生的岩、倾覆与癫狂 从苦难中升起的险滩、急流、恶浪 它在冷观烽火、忽闻羌笛、夜宿河床 血水之光,驰骋南山的青草与沧桑 天空愈合,一截羊肠扔在野岸上 还原成泅渡者的路,一世踉跄 漂流直下,或逆水而筏 无尽漂泊的灵魂,承载着一只 羊的善良和骄阳般沉甸的空茫 蚂蚁 蚂蚁在大声喊 天要下雨
有的藏匿是无法藏匿的 站在九月的苇草丛中,他是一丛 高于身旁苇草的苇草,白在白中 人们很难发现他的满头白发 与苇草在风的起伏并没有异样 他蹲下身子潜入九月的苇草深处 像一个难以被人发现的目标 那一丛白发很快融入到苇草的白 难以发现的还有一身泛白的服装 站在九月的苇草丛中,或者蹲下 他都是苇草里的异类。融入 并非深入那么简单。我发现了他 藏入苇草深处,或许他另有想法 好在摄
耕云记 好像祖上真从事过 播种星辰的事业 据说初晴的天穹更易于 翻耕 那为神挽好 裤腿的人自墓碑 侧影中 牵出白牛 他的耕耘计划略早于 其他梦想者 云的排列只能无序 那人从白云与乌云的 夹缝处开犁 天幕翻卷 牛能下脚的地方 都比较严实 但你真应该与神 再讨论一次耕作计划 体魄逐渐虚泛 劳动力成本被放大至 太阳的第四种光晕 你应问清云垒砌的远景 所能接纳的汗滴
落日 少年时在田野,暮风急 桉树林摆来摆去 落日在树梢尖上掉落下来 落在背着潮湿稻子父亲的肩头上 抖颤像一盏灯火 中年时送完父母,山岗看见落日 在父母的山坟之间滚落 草木摇曳,荒草深处虫蚁爬行 落日像老朋友经过他们的家门口 脸 菜市场,许多陌生形状各异的脸 怀揣着小心思徘徊菜叶间 办公室,许多熟悉的脸 埋在电脑间 或红头文件通告启事表格 那些脸有时很熟悉,有时很陌生
博格达峰 天山的封面 天池是流落人间的序言 所有的章节 都是太阳,冰雪,鹰和鹰翅上的云朵 三亿年的前世也是今生 骨笛压低嗓子的风是最后的跋语 慈悲的血印 赛里木湖上空的雪 万物谧静。来到赛里木湖 神的使者,身披天山纯银的大氅 一一隐姓埋名 有的潜入湖底,化身 一种叫高白鲑或凹目白鲑的鱼 在鳃动90多米深的 大西洋眷恋的蓝和澄明 有的飞着飞着,飞成了天鹅 拍着涛浪,
作为深耕都市文学的创作者,讲述巴黎的游学故事可谓禹风写作的舒适区。但这次却不同于以往“漫游者”的悠闲姿态,不再是沉思或抒怀,他更加激进地直面了国际关系与文化冲突,通过描绘MBA课程期间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物众生相,生动却克制地关照更宏大的议题。 必须得承认的是,在语言风格上,这篇小说依旧延续了禹风一贯以来的“游离性”特征,塑造了一位生活节制、目标明确的留学者主人公“我”的形象。在冲突设置及氛围营造上
禹风是先有生活再有小说的那类作家。这句话的意思既是在说他本人确实是先有了丰富的生活经历,包括职业的、文化的经历,再专职从事小说创作的,也是在说他的小说常常是基于实际的生活经历而生长出来的。这让他的小说首先是具有现实质感的小说,包括刊登于《作品》2023年第9期的中篇小说《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 《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所讲的故事发生在巴黎某知名商学院的一个MBA班。以这个MBA班为交点,来自不
作为以描写巴黎、上海、北京等城市生活故事而闻名的小说家禹风,在《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中依然选择了他熟悉的巴黎作为故事的发生地。小说在异国背景之下为我们讲述了来几个自不同国家的学生,在一所商学院求学时的生活片段。从某种意义上讲,《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可以说是一部“没有故事的故事”。小说通过主人公“我”的全能视角讲述了法国本地人克萨维尔、日本人多喜、美国人杰森等青年在这所商学院学习生活时的点滴日常
《作品》的“中国故事”版块在深度和广度上,都开掘出了属于自己的边界。2023年第9期禹风的《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将“我”的行走边际延伸至巴黎的一个小镇上,使得读者借助“我”的眼观耳闻身受看到了一种中国人书写“中国故事”的现代性特质。 这种特质总归来看有一种“轻逸”感,而这份“轻逸”的构成至少包括了以下三个视点: 一是从心理深处描写新世纪现代人的各种情感和情绪,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带有实验性
禹风,注定是个被低估和被忽略的实力派小说家。发表在2023年第9期《作品》的中篇小说《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如果按照他自己的分类,应该属于第四类“达·迦马绕过好望角之后”。 《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或可以称作“我和我巴黎商学院的朋友们”。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在一起进修学习、生活,势必会发生文化的碰撞,如作者的鲜活比喻:“几千年的传统文化犹如一个无奈的老妇,有时不能不和西方文明调调情,转身却磨刀
异域风情,尤其异国风情,在国人眼中是十分具备吸引力的。人们往往对自己未曾经历的人生、未曾见过的风景和人情饱含憧憬——也许实际不过尔尔。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人类的劣根性同时也是进步性就在于对已有的不满、对未有的渴求。 以异国生活为题材,是一种十分讨巧的选题,但同时也是对写作者的一大考验:如何处理好原生态还原异国生活和照顾国内读者接受度两者间的矛盾?刊于《作品》2023年第9期的《克萨维尔、多喜和
得益于海外经历,禹风的创作更容易有一种多元文化的语境,表现出全球化现状下形形色色的人类生存处境。当然,在这其中,禹风也试图传达出自己的生活理念,《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就如是。 小说以一个法国MBA商学院为背景展开叙述,形形色色的人群带着对财富和成功的梦想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他们在其中展现出民族和自身的个性,间或也带着或多或少的“种族偏见”打量着别人。作品的题目分别以“我”遇到的法国人、日本人、
禹风的中篇小说《克萨维尔、多喜和杰森》的故事发生得顺其自然:来自中国上海的老莫,和法国的克萨维尔、日本的多喜和美国的杰森在巴黎名校中相遇,并产生各种矛盾,进而改变各自的人生轨迹的故事。后三者错综复杂的交际关系以人物老莫的叙述声音为纽结,进而得以展开,同时也以老莫为凭借揭示了三个人生启迪,使得小说产生了指引人生的效果。这是禹风旺盛而新锐的文学创造力的又一体现。 多重身份的杂糅和生活体验组构成了禹风